返航的巨轮不慎撞上了隐藏在水下的岩石,我的伴侣没有丝毫犹豫,就把她的救生衣递给了我的初恋。

她坚定地说:“陈回,你是海边长大的人,这点风浪算不了什么。但你不同,你太宝贵了,我不允许你有任何闪失。”

但她记错了,我其实是在偏远的山区出生的,对水有着天生的恐惧。

后来,她派人沿着海岸线搜寻了整整两年,走遍了附近的每一个渔村,甚至在电视上公开喊话,要我现身。

她似乎始终无法相信,没有那件救生衣,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。

我被慌乱的人群推向深邃的海洋,海水冷冽刺骨,将我全身紧紧裹住,无尽的恐慌如潮水般涌来。

仿佛间,耳边还回荡着妻子方晚的声音。

她神情焦急地对白月光说:“陈回是海边长大的,命硬得很,能有什么事!”

“快给他穿上救生衣,你可不能出任何意外。”

我原以为自己对她已经彻底失望,无论她说什么我都能心如止水。

可是,不知怎的,听到她这番发自肺腑的话,我那微弱的求生欲望竟瞬间熄灭。

当我再次睁开眼,我已经成了方晚身旁的幽魂。

深夜的手术室依旧灯火通明。

方晚焦急地守候在门外,双手紧握,虔诚地祈求神灵保佑她失而复得的爱人。

这个人不是我,而是她的白月光——刘其。

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在抢救濒死之人。

实际上,刘其因为过于慌张,头部撞到了桅杆,只是需要缝合。

更讽刺的是,方晚给他的救生衣根本没用上,救援小船直接就把他们俩救走了。

病床前,刘其轻抚方晚的发梢,满是柔情。

“方晚,我对水没什么恐惧。小时候和你一起学的游泳,你忘了吗?”

方晚心疼地看着刘其,她对刘其的呵护备至,完全没有对待我的凶狠。

“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年了,这点小事当然记得,你可是靠游泳保送大学的体育特长生。”

“我只是太爱你了,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,我也不愿你出事。”

刘其会心一笑:“晚晚,那你把救生衣给我了,陈回不会和你闹吧。他毕竟是……你名义上的丈夫。”

方晚嘴角微微上扬,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,仿佛刘其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“他算什么,我需要在意他的看法?我们之间不要提第三个人,不吉利。”

是啊,我算什么?

我不过是刘其的替代品。

和方晚在一起的七年,我听得最多的就是“你哪里我都不喜欢,除了你这张脸。”

“有三分像他,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。”

刘其回国,方晚包下了整艘游轮为他庆祝。

而我,本可以不必去的,她硬是把我带在身边,以示对白月光的念念不忘。

为了取悦刘其,我失去尊严又算得了什么?

刘其靠在方晚肩头,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真好,我为他们的爱情献祭。

“妈妈,爸爸呢?”

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,是我的女儿汀汀不知怎的找到了病房门口,犹豫着不敢进来。

刘其下意识皱眉,一脸厌恶,说出的话很恶毒。

“晚晚,这就是你在国外弄出来的孩子?”

汀汀垂下了眼。

我的心被揪了一下,希望她没听懂。

汀汀身后突然又出现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子,惊讶的声音里满是稚气。

“陈汀,原来你有妈妈呀?那为什么老师的作文《我有一个妈妈》,你说你写不出来?”

汀汀的头埋得更低了,仿佛犯了什么错。

小男孩有些懊恼,又补充道:“汀汀,原来你长得像爸爸。”

刘其已经走到了汀汀身边,弯下腰似乎想要抱她。

汀汀浑身都写满了抗拒,最后不得已咬了刘其一口。

刘其假装呼痛,汀汀退后一步大声道:“他才不是我的爸爸!”

汀汀的话还没说完,方晚已经冲过来给了女儿一巴掌。

“谁准你这么对刘其的?”

方晚对着小男生吼道,“谁是她妈?”

汀汀没有哭,恐惧地看着方晚,方晚无比较真地瞪回去。

“陈汀,你真是一点都不像我,我才不是你妈,你和你爸一样贱。”

我与方晚的纠葛,可以说是一段孽缘。

在初次邂逅时,我只是个在酒吧里卖唱的穷学生,而她则是陈城豪门的千金。

我家条件不好,我清楚得很,从没想过去招惹她。

她看向我的第一眼,眼中满是惊讶,而我对她露出了微笑。

我性格文静,她却似乎对我产生了逗弄的兴趣,不断给我倒酒。

她身边跟着两个强壮的保镖,我试图拒绝,他们却更加猛烈地灌我。

她的手指细长,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,她挑了一片西瓜递到我嘴边。

我对西瓜并不感冒。

记得小时候,妹妹特别想吃西瓜,我偷偷溜到田边,趁没人注意偷了一个,结果被瓜田主人追上,铁锹打到了妹妹,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痕。

我直接拒绝了她,结果方晚在众人面前给了我一巴掌。

在有钱人眼中,我这样的人大概只是玩物。

后来她总是来找我,我毕业后找了工作,终于不用她一叫,我就得去向她报到。

但她对我说:「别做了,你一年的工资还不如我一个月给你的多。」

她只是通知我,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。

结果第二天我去上班,老板亲自递给我一份解约合同。

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,我想要逃离。

我尝试逃跑两次,都被她抓了回来。

第三次,我逃到了一个遥远的海边小镇,在那里隐姓埋名,默默无闻地生活了半年。

在那里,我遇到了一个支持海岛教育的小学老师,谢宁。

我们学的是同一个专业,她性格开朗,而且有幸的是,她对我有好感。

当她提出要和我交往时,我立刻想象了和她一起的每一天。

虽然平凡,但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是奢望。

然而,方晚还是找到了我。

「你想和她结婚生孩子?」

方晚的声音在盛夏的黄昏中显得格外冰冷,我点了点头。

「是的,只要不是你就好。」

她眼中瞬间涌起复杂的情绪,她一定很想杀了我。

她抓住我的衣领质问:「我哪里对你不好了?」

她把我推进车里,然后我们领了结婚证。

她想断绝我所有的希望。

但我清楚,无论我逃到哪里,她都有办法把我找回来。

「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今天的命运吗?」

方晚邪恶地笑着,她的话就像是对我的惩罚。

「因为你只是个替身,等正主回来了,我就会把你赶走。」

「那他什么时候回来?」

我心里的话因为急切而脱口而出,方晚没有回答,她一定很生气。

因为我的沉默反抗。

这次之后,她对我更差了,她一向心狠手辣,不高兴了就来找我发泄。

她把所有对刘其和的恨都转嫁到了我身上。

后来她要出国,让人封了公寓所有的窗户,把我彻底关了起来。

大约四个月后,她竟然带回来一个活生生的孩子。

会哭,会笑,竟然有一点点像我。

她说这是我们的孩子。

但她的肚子根本没大过,她知道我不信,扔给我一份DNA检测报告。

我抱着怀里的孩子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
方晚不知道,在她回来的那一天,我曾想过自杀。

但现在,怀里的孩子多么可爱。

像我这样的人,竟然还会有自己的孩子。

从此,这个孩子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切。

方晚带着汀汀回到了她家。

两人相处时,汀汀总是忍不住插嘴问东问西,心里却有些忐忑。

「老爸在哪里?」

刘其用凶狠的眼神瞪了汀汀一眼,「别在我面前提陈回。」

汀汀握紧了拳头,默默地退到了房间的角落。

方晚似乎从未真正关心过汀汀。

时间已经过去很久,汀汀肯定饿坏了。

幸好汀汀足够机灵,她自己搬来凳子,去冰箱找了点吃的。

汀汀吃饭时不小心呛到了,开始在角落里咳嗽。

刘其瞥了一眼女儿,递给她一杯水。

汀汀犹豫着伸手去接,刘其却带着恶意地笑了笑,像玩弄似地松开了手。

玻璃杯掉在地上,碎了一地,刘其大叫:「我的手好痛。」

方晚急忙跑过来,「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?你别管她。」

方晚在匆忙中,不小心推了汀汀一把:「走开,你和你爸一样,只会添乱。」

我急忙想去扶汀汀,但根本帮不上忙,汀汀的身体穿过了我,只留下一片空洞。

女儿突然倒在了地上,发出了一声沉闷的「咚」,后脑勺撞在了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。

我怒视着方晚,她可是汀汀的亲生母亲,怎么能这样对待她!

女儿挣扎着站了起来,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,手上沾满了鲜血。

她红着眼睛看了看方晚,又看了看刘其,竟然没有哭,慢慢地退回到了黑暗中。

汀汀异常沉默,她小小的脑袋里在想什么,我无从得知,但我心如刀割。

汀汀没有回房间,整夜都守在门口,看起来就像一只孤独的小猫咪。

深夜,方晚起床喝水,汀汀的目光紧随着她,再次固执地问:「妈妈,爸爸在哪里?」

这次,她的声音柔和,故意带着一丝让人怜爱的童音,但方晚被突然出现的女儿吓得不轻,破口大骂。

「你这个小鬼,你是来要债的吗?」

方晚把杯子里的水泼在了汀汀身上。

汀汀闭了闭眼,害怕地看着方晚。

她只是好奇,想要一个答案,但没有人愿意告诉她。

即使知道了,我的女儿又该怎么办呢?

一想到这,我就感到胸闷,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七岁的女儿冷冷地看着方晚,突然开口说。

「你不爱爸爸,我以后也不会爱你。」

方晚的身体僵硬了,然后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。

她看着汀汀,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。

「陈汀,你知道你为什么出生吗?」

汀汀毫不犹豫地回答:「因为爸爸期待我的到来。」

方晚笑得更加放肆,「你想多了,陈回那个替身早就跑了。你只是我用来把他绑在身边的工具。」

「你就是个负担,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欢迎你。」

汀汀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,眼中充满了泪水,大颗大颗的泪珠无法抑制地流了下来。

「你骗人,爸爸喜欢我。」

方晚讽刺地说:「那他怎么不回来找你?他早就跑了,他——不要你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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