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

我知道，很多人都很羡慕我。

父母都是市里的公务员，我从一所全国排名前十的名校毕业后，进了外企，奋斗多年，年薪80万。

在那些人眼里，我算得上是天之骄子，家庭和睦、事业光鲜亮丽、薪水丰厚。

每次看到他们看我的眼神时，我只是笑笑不说话，没有人知道，其实我的内心有多么的自卑。

要不是我的爸爸妈妈，我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；

要不是他们当初收养了我，我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。

对，我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，我是他们收养的。

二、

我的原生家庭在一个偏远的山村，很远，很穷。

我有一个姐姐，比我大三岁，从小我是姐姐带大的。

她还没有桌子高的时候，就学着给我喂米汤、换尿布；

再大一点，刚有灶台高时，姐姐就开始给我做饭吃。

我的衣服，全是姐姐捡来邻居穿剩下的衣服，然后改成我的尺寸，套在我的身上。

等我三岁时，我和姐姐背起小背篓，一起上山割猪草。

在我的有限的记忆中，姐姐像是从来没有休息过，天不亮起床就开始忙着，一直忙到睡觉前。

我们不是孤儿，我们也有爸爸妈妈，只是因为我们是女孩，所以他们的眼光从来没有放在过我们身上。

他们不是在地里劳作，就是在琢磨着怎样才能生下一个儿子。

我五岁的时候，妈妈曾怀过一个孩子，后来流产了。

我还记得，那一天爸爸沉着脸，骂我和姐姐，说要不是生了我们，坏了他的种子，他怎么会生不出儿子来？

我不懂这话的意思，只看到姐姐半夜一个人偷偷躲着哭。

又过了两年，爸爸妈妈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，我的弟弟。

怀抱着刚落地的弟弟，爸爸满脸通红，不停地念着：我老李家终于有后了！

五张嘴，靠一亩地，怎么生活？况且还有一个儿子啊，再苦也不能苦了老李家唯一的儿子！

那年，我七岁，姐姐十岁，我还在懵懵懂懂的阶段，姐姐早已被生活熬出了心思。

所以，我成了爸爸妈妈改变眼下窘境的最合适的人选。

那一天，妈妈第一次带我出门，坐了好久的车，我们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

穿过七拐八拐的街道和巷子，我们来到了一幢楼房下面，爬上五楼，敲开了一家人的门。

主人客气地把我们迎了进去，拿出糖果瓜子让我慢慢吃，又打开电视让我，然后他们把妈妈拉进了卧室。

原来的家里哪里有这些东西啊？不要说电视，糖果和瓜子都只在村里的小卖部见过。

我没想太多，一门心思全被电视上花花绿绿的画面给吸引住了，连妈妈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。

妈妈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，我赶紧起身追上。

哪想到叔叔一把拖住我的胳膊，根本不让我出门，我吓得大哭起来。

妈妈一边走一边责骂道：“哭什么？我们这是为你好，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！”

直到上初中时，一次偶然间偷听到养父母的谈话，我才知道，我不是被送人了，而是被家里给卖了。

三、

养父母对我真的很好。

一开始我很排斥他们，养母还特意找我谈心：“闺女，我们不是坏人，我们会好好待你的，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”

我不信，但时间久了，我确实感受得到他们是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。

他们给我找了区里最好的小学，一大早就起来给我做早饭，然后养父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去学校，下午，又骑着自行车来接我回去。

在吃的方面，养父母竭尽所能，生怕我吃不饱吃不好，变得花样地弄好吃的给我吃；

我的衣服，早没有别人吃剩下的，全是商场买的新衣服；

从小学到中学，他们一日不落地接送。

我上小学六年级时，临近放学，突然下起暴雨，雨很大，没过半个小时，路上已经积起了一尺来深的水，以前校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等着接学生放学的家长，都被暴雨给冲得一个人影不见。

养父母应该不会来了。

正当我这样想着时，同桌突然喊了起来：“丁茗，你爸爸来接你了！”

大雨中，养父举着一把大伞，正艰难地往学校走来，他的身上淋得透湿，举步之间，雨水顺着衣服往下掉。

养父看着我，马上把雨伞撑在我的头上，又从包里掏出一件加厚的雨衣：“穿好，不要被雨淋了。”

我们走出学校时，养父生怕我被雨淋，又把我笼在他的雨衣里面。

那天回去，养父晚上就发烧了，39度多，而我，除了脚上，全身几乎都是干的。

我端着退烧药走到养父面前时，他还在安慰我：“没事，你爸我身体好，明天就能退烧。倒是你，赶紧去冲个澡，不要感冒了！”

他们是真的爱我。那一刻，我只告诉自己这一句话。

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，我知道，我的亲生妈妈是再也不会回来找我了。

我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了。

四、

也是那一年，我才真正安下心来，当丁家的女儿。

我的改变养父母是看得见的，他们越发地疼爱我，比以前更胜。

我不想辜负他们，学着别的孩子一样，去心疼他们。

也亏了养父养母在学习上的督促，我从小到大都是上得最好的学校，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。

高考后，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，研究了好久，终于选定了我要去的大学。

大学在北方，离家里十万八千里，也意味着，从上大学起，我就要离开这个家了。

我问过养母：“我走那么远，你不怕我以后不回来了吗？”

养母笑了笑：“不怕，你是我的女儿，我相信你！”

养母相信我不是凉薄的人，更相信这些年我对他们的心疼是出自真心而不是假意。

养父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送我去学校，头一天晚上，他偷偷跑到我的房间，悄悄咪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在我手上：“你妈小气，才给你那么一点生活费，爸爸的私房钱全给你，你一个人在外，千万不能委屈自己，要吃好吃饱。回来瘦了一点，我就不让你进门！”

养父只是一个基层的公务员，工资不算高，那一叠钱，也不知道他存了多少年。

而且，养母并不小气。室友们一个月生活费大多都只有元，养母给了我元。

“别心疼钱，不够用就打电话回家，妈再给你寄。总之，要照顾好自己！”她临走时拉着我的手对我说道。

养父养母不放心我，第一学期，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，他们不会问学习，只关心我过得好不好，有没有好好吃饭。

我，一个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人，被如此关心，要说不感动，怎么可能？

五、

大学毕业后，开始工作，我有了自己的收入。

第一笔工资，我全部买成了礼物，送给养父养母。

我送给养母的那条大红的披巾，过了十年，她还在用，都起球了，也舍不得扔，每次戴出去，都会骄傲地对别人说：“我女儿送给我的，好看吧？”

就连外婆都说：“你这个闺女还真是不错。”

“那当然，我的亲闺女，肯定错不了！”

工作再繁忙，我每个月总会抽出一个周末回家看望他们；我带他们到处去旅游；鼓励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；

养母生病住院，我没请护工，医院照顾了她整整一周，喝水吃饭绝不让她动一根手指头。

就连养父都看不下去了：“你妈没那么娇气，你陪着她就行，不用什么都动手，你可别因为照顾你妈，把自己累坏了！”

“亲生女儿不就是应该做这些吗？我小时候生病的时候，你们不也是这样照顾我的吗？”

我确实是在报答他们，以后也会更好的报答他们，报答他们在我被原生家庭抛弃的时候，他们用自己的爱接纳了我。

相互的付出和理解让我和养父养母的感情越来越深，以至于我已经忘了，我曾经姓李。

六、

那天，前台通知我，有人找我。

我出去一看，一位穿着破烂的女人牵着一个18、9岁的男孩在门口等我。

一见我的面，那妇人就冲上来拉住我：“我女儿啊，我的孩子啊！”

里面的同事不明所然，纷纷跑了出来。

我赶紧把他们带到楼下的花园里。

那妇人一手抓住我，一手抓住男孩：“我是你妈，你不认得我了？”

她确实是我的妈妈，我的亲生妈妈，她比我记忆里老了不止二十岁，头发灰白，满面愁容。

“你找我什么事？”瞬间，我被拉回了七岁那年，她坚决离开的背影。

“没、没什么事，就是来看看你，这是你弟弟，当年你走的时候，他还只有几个月，来，叫姐姐。”亲妈支使着男孩开口，男孩轻蔑地看了她一眼，不耐烦地转过身。

“哦，既然没什么事，你又看到我了，那我走了。”我转身作势要走，亲妈又死死地拽住我。

“别走啊，哎呀，也不是没事，是有一点小事。这样的，你弟弟他成绩不好，没考上大学，又没工作，我和你爸合计了一下，听说你现在过得不错，你看能不能把你弟接到你这里来、让他跟着你，你看着他啊？”

呵，从离开家，将近二十多年，他们没来找过我，没给过我一通电话。甚至一见面，又没问我现在过得怎样，开不开心，直接就要把一个陌生的弟弟塞给我！

这么多年了，他们还是老样子！

“你们不是亲姐弟嘛，你作姐姐的，照顾弟弟天经地义。”亲妈义正词严地说道：“要不是没法，我也不会来找你。你姐嫁了个穷汉，一点都帮不上家里的忙。你不一样，你现在的爸妈有钱，家里条件好，你也有车有房的，工作又好，挣得又多，这不才来找你的嘛。”

照亲妈的说法，如果我不是有份好工作，能帮上家里，他们也不可能在时隔二十多年后，重新找上门来。

“你要我管他？那好，你先把欠我这么多年的全补上，我们再谈这事！”

“你这说的什么话？我们欠你什么了？要不是当初把你送走，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？你别不知足，改了姓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种了！”

亲妈在后面大声吼道，也不管路过的人异样的目光。

七、

我压根不愿意认回他们，不是因为他们欠，而是他们的冷漠。

我的态度很坚决，话说得也很重，原以为我的拒绝会让亲妈知难而退，

显然，我低估了她。

在公司见面后的第三天，下班回家时，听见小区里一阵吵闹声，人群围了一群。

我不明所以，走上前去。

又是我的亲妈带着弟弟，正在向邻居们宣扬我的“事迹”。

“我们家条件不好，万不得已才把她送了人，现在我们想重新认回她，可她一点不领情，不认不说，还把我和她弟弟赶了出去。你们说说看，哪有这样的女儿？我这几十年想她啊，想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！”

旁边的人不乏一些热心观众，有的给她递纸，有的帮腔，有的附和着她一起声讨我。

见我走近，认识我的人都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，一脸的嫌弃。

“原来看她挺明白事理的，没想到是这种人，连自己亲妈都不认！”

“是啊，这种人不配为人！”

甚至我还听到有人向亲妈支招：“肯定是她的养父养母教的，你直接上门找他们去，看他们好不好意思！亏了还是公务员，一点素质都没有！”

说我没关系，说我的养父养母不行！

我也不怕丢脸，对着围观群众大声喝道：“有时间管别人家的事，还不如回家管管自己家的事，小心你们的儿女跟我一样，翻脸不认你们！”

见我怒了，人群开始散去，边走还边不忘继续说三道四。

亲妈见没有观众，也没有了表演兴致，一屁股坐在花台上，一副我不同意就不罢休的态势。

我也不理她，一个电话打到物业，要求马上派人来把他们弄走。

“物业好样的，随便放陌生人进小区，出了事谁负得起责任？”

“她说是你母亲，我们才放她进来的！”

“我不认识她，她不是我妈妈。你们没有跟我确认过，就听她的一面之辞，如果是小偷呢？你们能赔得起损失吗？”

物业也怕惹上事，赶紧找来几个壮汉要把亲妈赶出去。

亲妈哪里肯善罢甘休？马上倒在地上撒泼打滚，一边滚还一边骂我，骂得那些话肮脏得无法入耳。

物业的工作人员不敢近身，纷纷转头望着我。

“看我干嘛？她不走就打啊。”

以前是恨她，随着她那些脏话的出口，恨变成了厌恶，压根不想和她扯上一点半点的关系。

八、

小区声讨后几天，她们没再来找我，我以为她们已经知难而退了，还暗自庆幸。没想到，助理的一通电话，才让我意识到她们有多无赖。

“茗姐，你快回来吧，那人又来公司找你了！”

我正在和客户谈事情，一听这话，只得把客户丢下，慌忙地跑回公司。

前台，没人；大厅，也没人。

“那里。”助理用手指了指。

好样的，老板办公室！

我怒火中烧，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。

亲妈正在口沫飞溅地编排着我，说我如何薄情寡义，如何抛弃亲生父母，如何苛待亲生弟弟。时不时地还拿手摸了摸努力挤出了眼泪。

我的好弟弟，靠在沙发上，翘着二郎腿，面带讥笑地看着亲妈。

老板的脸色极为难看。

我照例通知保安，把二人带出办公室。

亲妈还不依不饶，穿过大厅时，还在数落和咒骂着我。

“丁小姐。”等我再返回老板办公室时，他开口叫了我。

我知道他生气了，很生气。

老板平时心情好的时候，一般叫我丁茗或小丁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叫我丁小姐。

“我不管她是谁，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？在楼下公共大厅，见人就说，跑到公司里来，又守着同事们说。她不仅说你，连带着还说了我们公司。公司被她这么一说，恐怕在这幢楼里没有什么好名声了！”

我站在对面，不敢开口。

“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件事，但是，我不希望因为你，而使公司的名誉受到任何的损害。”

我听明白了老板的话。

深吸了一口气，说道：“对不起，史总，这件事确实因我而起，是我的错，我辞职！”

就算老板想留我，我也没有脸面再继续呆在这里了，我也不想一踏进这座大楼，就被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在背后说三道四。

九、

离职手续用了一周的时间，其间，我搬了家，还把亲妈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。

离职完成后，我偷偷回了一趟老家。

我不找他们，我要去找我的姐姐。

姐姐现在的家并不比亲妈家里好上多少。

“我以为见不到你了，没想到还能再见。”

我紧紧地抱住了她，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。

我们坐在院子里，聊着这二十多年发生的事。

亲妈生下弟弟后，忙着挣钱，在弟弟一岁时，就把他甩给了姐姐，半年一年才回来一次。

对弟弟，姐姐有太多不敢，不敢打不敢骂，不敢饿着，更不敢让他不高兴，否则，就是亲妈亲爸隔着电话地毒骂。

除了要带弟弟，家里的家务、田间的活也全是姐姐的责任，可是，她吃的永远是弟弟剩下来的。

因为营养不良，再加上劳累过度，小小年纪的姐姐好几次晕倒在地头，幸亏邻居们发现及时，才救回一条命。

姐姐不堪重负，在弟弟8岁那年，匆忙找了一户人家，逃离了家庭。

姐姐一走，这个四体不勤、五谷不分的儿子怎么办？亲妈只得放弃打工，回家里接过照顾儿子的“重担”。

因为是儿子，李家唯一的儿子，亲妈更是舍不得管，一概放任自流。

等到弟弟十多岁时，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学校了，成天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在一起，偷鸡摸狗，吃喝赌，是村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

“这几年，为了要钱，弟弟有时连妈也要打，妈实在拿不出钱了，又不想他就这样废了，先想着让他出去打工，可你知道，他哪里吃得下这苦，妈也舍不得。后来听人说你现在过得不错，她和爸商量了，就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。”

临走时，我拿出块钱塞给姐姐，她没有收。

“不要，这钱我不能要。我现在家里是穷点，但也过得下去。你一个人在外面，多一点钱留在身边更安心一些。”

完了，姐姐又说道：“不要再回来了，那个家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，好好对你养父母，他们能贴心贴肺地对你也不容易，好好报答他们。”

回去的第八天，我接到了姐姐的“你把爸妈拉黑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他们找不到我，到处说你坏话。说你心狠，冷血，白眼狼。还说你不认他们，一定是你养父母教的。还咒骂你的养父母生不出孩子，他们生了一个给他，他们不识好歹，还教你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。”

当初能因为儿子，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，现在又能因为亲生女儿说出这些话，我倒是一点不意外。

“你也别住心里去，我告诉你，就是提醒你不要再和他们有联系了，不值得。”

不值得吗？值得，毕竟让我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怜悯也可以完全舍弃了。

十、

我把养父母接到了身边，把亲妈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。

我开始带着养父母去全国各地玩。

一边玩，一边拍照片，吃的、玩的、买的，全部都拍下来，有空的时候就放在朋友圈里。

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，我现在过得有多好。

我给养父母发大红包，也把截图发到朋友圈里。

我就是要让他们恨得牙痒痒。

我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，开着车回老家，一户一户拜访旧时的邻居和亲戚，然后把礼物分给他们，给他们说我现在过的生活，说我的养父母对我有多么地好。

我看都不看挤在人群里的亲生父母，也没有给他们分礼物，更没有踏进家门半步。

我还大气地给亲戚说：“以后有什么事给我电话，我能帮的一定帮，你们到了我那里，也一定给我电话，我请你们吃好吃的！”

我不管他们背后如何说我，但我就是要他们羡慕，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们羡慕。

我不怕道德绑架，有什么可怕的？

所谓的道德绑架，无非是用了他们不敢想象的方式处理事情，并得到了他们期望之外的结果。

只要达到了结果，管他绑架不绑架！

后来听说，亲生父母家里经常吵架，亲妈和亲爸吵，亲妈和弟弟吵，亲爸和弟弟吵，每次吵架，弟弟就会责怪他们没本事，没能让自己过上我现在的生活。

呵呵，这就是我的目的。

十一、

有人给我说，要大度，家里要不是因为穷，也不会把我送出去，所以不要一直沉迷在对亲生父母的责怪之中。

对这样的话，我嗤之以鼻。

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的经历有多少人经历过？又有多少人会不恨？

也有人说，不帮忙就算了，没必要让他们难受啊。

如果他们不找我，我也不会这样做，他们找来了，还害了我丢了工作，我又为什么不能出自己的气呢？

我和亲生父母除了有一点血缘上的联系，也跟陌生人差不了太多。

他们没有对我付出过一丝一毫，又凭什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呢？

过往已成定局，我也不会去和他们和解，也不会沉迷于对他们的报复当中。

在我的心里，我的父母永远只有养父和养母，他们才是我这一生应该理解和报答的人。